第十四魂 六城新图-《时瞑传记1终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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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记得,在那午后阳光下,那张雪白的病床上,安然靠坐着一位银蓝衣衫的女子,温柔怜惜的注视自己,乌黑的卷发,垂落在白玉般完美的锁骨上,她是那么的美,美的那样安静,柔弱又坚强。
比自己想象的,要强大太多太多了,她是那道让人安心的光,照亮了自己阴暗的心,化散了那胆怯不安的灵魂。
自己在她面前,永远是那么一丝不挂,什么都藏不住,连自己遗忘在心底的黑暗,都逃不过那双怜爱的眸,彻底地暴露在她的面前,并被接受。
那是如今的自己,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之事,从没想过,有一个人,可以如此接纳完整的自己,让他在她面前,只存在一个真,不存在假。
甚至,被少女看破,他不想去当那个什么都要遵从父母、屈服现实,毫无自由又无能的“黄小磊”。
他只想当那个在虚拟网络和陌生人谈笑风生,聊着自己喜好,快乐幸福又自由的“时晟瞑”。
属于他自己,也属于那位少女的“时晟瞑”。
连亲生父母,都不曾知晓得真正自己。
“如果,那一夜,我鼓起勇气,踏出那一步,是否,一切会变得不同?是否,一切都会改变?”
时晟瞑眉宇微紧,眼内含着痛苦的纠结,自责与悔恨。
他知道,即便,没有那一夜发生的事,那位病弱的少女,也会死去,只是,于此世告别的方式,会不‘同’,会不‘痛’。
时晟瞑悔的,不是对少女注定的死无能无力,而是对让少女在那样内心丑陋的人面前死去而悔,他原本是希望少女,最后,带着幸福的记忆离世的,而不像那样……那样……
被那个男人强迫,反抗之下,压制不住自身的恶疾,病发而亡。
那时候的时晟瞑,因为害怕,躲在床底目睹了一切,却不敢动一丝一毫。就因这与生俱来的的弱小天性,阻止了他爬出床底,害的一位善良的女子,在迫害挣扎中死去。
他悔,他恨,悔的是,那时候没能鼓起勇气冲出去阻止那男人暴行的自己,恨的是内心软弱,屈服恐惧的自己。
直到现在,时晟瞑都无法原谅,比过去,比任何人都要讨厌、憎恨这样无能的自己。
那一夜,永远也挥之不去,忘不了,每晚每晚,都化作梦魇折磨着他,留在他的心里,消不散。
同时,记住的还有那个男人的名字——‘塞萨尔’。
害死‘沫浠羽’的真凶。
曾经,时晟瞑想过要去报仇,但是,他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,并且,第一眼就能知道,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。
他不清楚,该怎样找到那个男人?找到了又如何?真的要杀掉他么?能杀的了么?该怎么杀?
杀了之后了?自己大概会坐牢吧!那父母该怎么办?会被社会如何念叨?会被网上如何抹黑?会被邻居如何碎念,生了这么一个杀人犯?
甚至有可能,会被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迫害!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吧。
这一切,都是有可能的。
他能承受的了么?他所牵挂的一切,会全部消失也说不一定。
值得么?
真的值得么?!
说到底,他和沫浠羽,也只不过是在那段非常短的时光中,相识相知,说着话的某个人罢了!
也许关系,比常人要好了一点;也许彼此,有了非常微小的倾慕与爱意。
也许,那爱,很青涩,很稚嫩,很纯真。
也许,如果不是少女即将离世,如果少女遇到的是其他人,是否,也会发生同样的事。
那个人,那个位置,也许,并非他不可;也许,换成其他人也行,他的位置,不是不可动摇。
那段梦幻的时光,或许,只是两位纯洁的少年少女,因一次意外的相遇,而产生的错觉……也说不一定……。
也许……有太多也许……
那段也许……存在了太多踌躇……意外……梦幻和美化。
但,也有那不可否认的感动、浪漫与真诚的回忆存在。
真名……假名……
虚实不定。
什么是真……什么是假……
也许,你以为的真,才是假。
你以为的假,才是真。
黄小磊,是真名,却不是真我。
时晟瞑,是真我,却不是真名。
不是真名,却包含了太多属于自己的东西,面对陌生的人,陌生的环境。
他用陌生的名,去面对那些陌生,从而得到真实。
这陌生,这虚假的名。
是防备陌生才出现的假面,可却在那陌生的‘真’实里,获得了‘心’,将那份虚假的名,化作了‘真’。
这‘真’,变成了真正的他。
所谓真,所谓假,都已不再重要。
重要的,是那颗与人交往的‘心’。
……
他相信,那是真,那便是真。
既然,在那个时候,在那个时间,在那个地点,只有他们相遇了,那么,一切,便是命中注定。
也许,真的有也许。
但,自己既成了那段梦幻的唯一,就没了其他也许。
在赫薇娅出现以前,时晟瞑始终徘徊在良心与现实之间,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?
是放下所有必然被牵连的牵挂,去报仇!
还是,当做一段遗憾的梦,去忘记,做回那个平凡又无能的少年呢?!
如果,赫薇娅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,他会不会真的放弃了报仇,一辈子活在愧疚中,直到死去?!
幸好,她来了,来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时晟瞑非常感激赫薇娅的出现,因为她,一切,即将变得不同,因为她,时晟瞑才有了下定决心的勇气。
当从赫薇娅口中得知,沫浠羽曾救自己一命,也因此,被罪盯上,视为未来的变数之因,下了绝咒时。
那个瞬间,时晟瞑心中便再无迷茫,也再没了后悔。
“呐~,赫薇娅,告诉我,我真的能去报仇吗?”
赫薇娅·佩奥诺丝默默听完了时晟瞑所有痛苦的心声,这些痛苦对他们而言,早已不是什么能放在心上的大事了,但对还是普通人的创主来说,这却是一件避不开的宿命。
她也因此,不禁想起了那久远到不知具体岁月的青涩时代,自己还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,纯真宛如白纸的时候。
“能。”
“那我……还能再次见到……她吗?”
“能。”
“谢谢。”
两个能,让时晟瞑安心了,连带那颗疼痛到麻木的心,也跟着稍微好了一点。
“记住你的承诺,千万不要骗我啊!因为,那是我要赎的罪,是我要承受的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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